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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四十五章驚魂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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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還和金蟾去皇宮了?”長吉放下了手中長短不一的筷子。

“是啊。”我縮了縮脖子,想到我人在聚陰木中,他也不能把我怎麽樣,又理直氣壯起來,“是他跟著我去的,又不是我抱著他的腳求他去的!”

“你還想抱著他的腳去求他?”長吉瞪眼,擡手拍了拍聚陰木,我被他拍得一顫,從聚陰木中溜出來飄在空氣裏邊,連連退步。

“這是你說的,又不是我說的。”

他手中寒光閃爍,一劍刺進我身後的墻上。

“瞎吃飛醋。”我心虛的碰了碰他那寒光泠泠的斷劍,吹毛斷發,不比尋常的仙劍差。

“胡說。”長吉繼續去扒他的飯,扒完之後繞著還沒有建好的廟宇走了一圈,方才面色蒼白的回來。

“好端端的,幹嘛要割傷自個兒……”我迷茫的看著他將自個兒的手腕包紮起來,他想了想,還是緩緩與我說了。

“我雖然已經謫仙,但體內終究是流著仙人血,對妖魔鬼怪極具威懾力,你平日裏若是沒事,別到處溜達。”

說罷,他便吹滅了油燈,裹著大氅入睡,我哦了一聲,倚在他身邊與他一起度過黑夜。

我覺著我是愈發的無能了,長長的打了個哈欠,沒多久便也睡了過去。

修建龍神廟的工人最開始還會時不時的嘲諷長吉幾句,久了之後竟也開始變得和善起來,偶爾會帶點臘肉來,看著長吉眉頭緊皺,又大笑著離開。

只長吉不介意飲酒這一點,讓他與這群工人們打成一片。

“只可惜,他們都會死。”長吉捧著酒壇子,望著自個兒眼前漸漸豐滿的建築物,飲完最後一口酒,不厭其煩的將幾個喝趴在地上的漢子扛回了屋,只一瞬間,我便聽著有野狐嚎叫。

天邊的圓月被黑影遮住,一只巨大的鳥從天上俯沖而下,我飄出聚陰木,擡手朝著那只大鳥拍去,將那大鳥拍散,一聲詭異的鳥叫之聲響徹西山,黑色的陰雲散去,露出光潔的月亮,然而這一輪圓月看起來也透露出幾分不詳之意來。

我與長吉對望了一眼,他朝我點了點頭,我明了的飛身上屋頂。

屋頂上邊陰影更重,我仔細的端詳著那天上的圓月,地上漸漸傳來嗤嗤的聲音,無數綠瑩瑩的目光在黑暗之中漸漸逼近。

是狼。

長吉拔劍,劍光清冷。

“這來得太快、太多了,怎麽也不派兩個探子來看看再決定怎麽進攻……”

我喃喃著,那黑影已是朝著廟宇撲來,我忙施法擋住,長吉雖然用自個兒的鮮血做了一個屏障,但這龍神廟還沒有落成,不宜過早的暴露開來。

“它們本來便比凡人厲害,若是它們都跟人一樣會思考這些東西,那還得了?”長吉歪頭看了我一眼,似乎並沒有將那群狼放在眼中,然而天上的黑影我能擋住,地下的狼群卻並不能受我控制,頭狼仰著脖子號了一嗓子,群狼朝著廟宇撲來,長吉揮劍,於清冷的月下變作一束束寒光,鮮血四落。

我對抗於天上的黑影,無暇抽手來幫他,他卻也是不急,曾與我演練了數遍的洛水劍法如行雲流水般舒展,雖然是坐在輪椅上邊,但似乎並沒有影響到他的動作。

片刻之後,狼群已倒下一大片,群狼膽怯,便是我奮力阻擋的黑影也退了下去。

我松了一口氣,失了招魂幡的我早沒了無邊的法力,今夜這般,傾力擋一陣子還行,若是再來的多一點,我可真是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。

我落在了地上,天上的黑氣消散,那一輪明月越發的明亮,長吉在屍體上邊仔細的擦了擦自個兒的斷劍,道:“看樣子最近幾日都有肉吃了。”

“這滿地都是,木料上都染上了鮮血,明日裏定是要被人好好的罵上一頓。”

我嘆了一口氣,告訴自己不能去想吃的,鬼能吃什麽?凡人的陽氣便是鬼最好的食物,長吉的陽氣更是陽氣中的珍品,我若是能夠吸上一口……他大抵會立馬去見閻王吧?

“便說不知道好了。”長吉收了自個兒的劍,很是無所謂的聳了聳肩。

寒風吹徹,長吉緊了緊自個兒的衣衫,便要回屋入睡,然而耳邊卻傳來一聲刺破耳膜的驚叫聲。

“這些人。”長吉住了嘴,推開了門,門前的空地上酒壇子擺了一地,鼻翼裏邊還傳來濃郁的酒味。

杏花樓的好酒,味道醇厚,我深吸了一口氣,假裝自個兒也喝了酒。

長吉無奈的滾著輪子出門,門外已是立了幾個腦袋還不是很清醒的工人。

夜晚的酒喝多了,一陣寒風吹來,讓人平白的覺得後腦勺疼,幾個迷迷糊糊的工人探手摸了摸地上的液體,聞了之後臉色頓變,目光一下子變得清醒起來。

“這是血!”

好半晌,終於有人反應過來,大叫了起來,有人跑去屋內拿了油燈,找著滿地的屍體,雖然都是狼屍,但這滿地的狼藉,依舊是叫人毛骨悚然。

“我分明記得是在先生門前喝酒,怎麽著就喝到屋裏去了?”

一個站在長吉身邊的工人摸了摸後腦勺,他這般一問,卻是問到了點子上邊。

“我把你們送回去的。”長吉懶懶的打了個哈欠,“這深更半夜的,咱們還是先歇息吧。”

長吉的作息時間是最為準時的,到了點就想睡覺,與他生活的久了,工人也是知道的,是以他們忙叫長吉回去睡覺,他們將這些狼屍處理了,明日裏吃狼肉。

長吉不知道為什麽,一臉惡寒,幾欲嘔吐。

我壓低了聲音揶揄道:“你懷孕了?”

“你見過哪個男人會懷孕嗎?”長吉厭厭的說著,已是推開了門,仰面躺在了床上。

“見過。”

“誰啊?”

“不是你嗎?”我哼哼了兩聲,長吉沒有再回我,目色之中略有一絲覆雜,甚至是有幾分隱忍。

我見他面無表情,不放心的問道:“可是方才動作太大傷口破了?”

他沒有回我,嘴巴抿得甚是緊,我將臉轉了過去,他突然間發出一聲“噗嘔”,我忙轉過身,他卻已是翻過了身子,一只手捂著自個兒的嘴巴。

他見我看他,默不作聲的將手收回了袖子,爪子還是那麽幹凈,光潔瑩白。

“你唇邊有血跡。”我略有憐惜的擡手想要拭去他唇間的鮮血,他卻是側過了身子,“別碰,會痛。”

我忽然間想起長吉的鮮血對妖鬼而言,是致命之物。

“怎麽會吐血啊?”

他不讓我碰,我便擡手替他舒氣。

“老毛病了。”長吉搖了搖頭,沒有要以實相告的意思,我瞪了他一眼,不喜歡他這般說,見他又要開始多想,便掐訣讓他睡覺。

白日裏已是大量勞作的工人們興奮的很,在廟宇後邊的山泉裏打了許多水清洗狼屍,一個個的口中喃喃著這下好了,天天都有肉吃,我看著那些狼屍被扒皮切塊,不知道為什麽,也有幾分想吐。

那些狼的魂魄飄飄忽忽的從屍體裏邊出來,才從身體裏出來的靈魂都是迷茫的,我掐了個訣,手中飛出數十道神識朝著那些靈魂撲去,將那些靈魂朝我的身體拉近,我長大了嘴,貪婪的吸食了這些魂魄。

這些都是大補之物。

我吃完了靈魂,深吸了一口氣,仿佛間感覺著自個兒真的是變了。

從前光是想一下飄子的存在都能兩腳一蹬,暈過去,現在卻是吃靈魂都吃得十分的自然。

我陷入了沈思,在門檻上邊坐了一夜。

第二日沒有出太陽,也沒有下雪,下雨了。

冬日裏的雨比雪還要冷,那些昨夜忙碌了一夜的工人們用過早膳,便身穿蓑衣,拎著斧子去伐木。

昨夜一夜的忙碌,這些人還能這麽早爬起來去伐木,年輕人。

我感慨了一句,彼時已近午時,但我坐在門前卻沒有被天光灼傷的感覺,長吉推開了門見我坐在門檻上邊,淡淡的發出一聲輕笑。

我關切的問道:“你好點了嗎?”

“你若是親我一下,我可能會更好。”

他龍精虎猛的挑了挑眉,我甚是無語。

“你去屎吧!”我虛踹了他一腳,他沒躲過,甚是風流的虛摸了一下我的腳踝,我氣愈發的大了,縮回了聚陰木中,長吉大笑了起來。

正在燒火的工人猛然間聽到長吉的笑聲,回頭看了長吉一眼,高聲道:“先生今日很是開心啊。”

“今日有狼肉吃,當然開心!”

長吉面不改色的說著謊,從容的打了水洗漱。

“先生一直吃素,今日吃點肉也好。”那工人說著,揭開了鍋,一股肉香飄揚而來,長吉不自覺的皺起了眉頭,“今日先生起得晚,我便沒有給先生做早膳,先生只怕是要等一會兒了。”

“不妨事。”長吉的目光落在那大鍋子上邊,鍋子裏邊亂燉了兩具處理好的狼屍,那工人揭開過撒了一大片的香料進去,一時之間,那狼肉的味道濃郁得傳去了老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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